鞋子的咯吱声是音乐。必须的，何况如今实验噪声都已经是当代音乐的一部分。

行走也是一种舞蹈。当然，从更本质的意义上说，舞蹈其实就是一种行走。

一只童鞋的尺寸是一首诗。是的，不仅仅是尺寸，关于一只童鞋的产品说明也可以是一首诗。

如果是这样，一岁半的孩子穿着人生中的第一双鞋走过房间，就已经进入了艺术的第一步。他脚下穿的就是一首诗，走路的姿势就是一种芭蕾舞，而鞋子与地板之间发出的任何一种声音，就是一种音乐，最后，鞋子自己成为一种艺术品，被放进了美术馆。

凡是对当代艺术稍有了解的人，对这些观点早都不会感到奇怪。诗人当然也是受到过早期达达主义影响的人。在诗人出生的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正是达达主义思潮渐入佳境且影响日益壮大的时期。很多艺术形式在艺术新思潮的启发下，“界限”正在被无限拓展。

在当时，这当然是一种极大的进步，但是，界限的扩展是不是意味着对传统美学认知的彻底颠覆呢？艺术的无政府主义，荒诞和非理性是不是可以完全取代现实或生活中理性的一面。

这就要回到艺术与生活的关系的问题。艺术反映生活，还是艺术让生活自己说话，这中间有没有什么根本的分歧。就像这首诗里从头到尾贯穿到底的“鞋子”一样。鞋子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它具有在艺术上的可赞美之处，也能够成为艺术表达不可或缺的工具，但它能否成为艺术品或者艺术形式本身呢？事实证明，这中间并没有什么根本性冲突，正如诗人所认为的，诗歌应该让现实本身发出声音。一双鞋子之所以是艺术品，正是因为它饱含了一只具体的鞋子所承载的一切信息和符码，从而集合为一个艺术品的鞋子。

一个孩子穿着鞋子的第一步，是一个人生活的起点，也是一种“艺术”的可能的开端。答案就在这里，鞋子，毕竟是做具体工作的，人们只有穿上鞋子，才会走得更远。艺术就像一只鞋子那样，只有踩进现实的地面，一切超越性的、超现实的艺术才有可能产生，那些不断被拓展的界限也才会更加具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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