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
电影总像一本书,而不是一场对话。 ——克里斯蒂安·梅茨
当我看见你的脸
靠近我的脸,雪花从
钥匙孔飘落,打开了门。
我们走进去,看着
窗户渐渐显现绿色和金色。
我们认定春天
比冬天更有压迫感,
满地的香雪球与三叶草,
还有那生命决绝的重量
把我们挤出纸页。
我们在床上共处多年,
耐心地从彼此的杯中
汲取疗愈。
我们读《荒凉山庄》,
把钱藏在袜子里。
这世上没有什么像我们一样
完全敞开。
Granted
— Christian Metz
As I saw your face nearing
my face, snow fell through
a keyhole and opened the door.
We went inside and watched
windows wax green and gold.
Spring, we decided, was more
oppressive than winter with
its alyssum and clover
and the sheer weight of life
crowding us off the page.
We stayed in bed for years
and took our cures patiently
from each other’s cups.
We read Bleak House and
stored our money in socks.
Nothing opened as we did.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有点奇怪的诗,但是如果你读进去了,会觉得它很美。
奇妙的是,这首诗的内容和“如果你喜欢怪人,你会觉得我很美”形成某种互文。 这首诗表现了两个不太适应社会的人彼此相遇,就像天注定一样在一起疗伤。
他们弱小,但是这种弱小也源于某种强大——敏感的内心,旺盛的生命力。这种敏感和生命力甚至让他们感到春天繁盛的众生都带来压迫感。
本诗的作者玛克辛·切尔诺夫是美国诗人和小说家,美国《诗刊》网站在在切尔诺夫的传记中称她的作品“超现实、机智……她的诗歌在波纹般的表面上跳跃与闪烁”。
我们在《注定》这首诗中,可以看到这中超现实的处理——钥匙孔中飘落的雪、闪烁着绿金之光的窗户。
但当主角们真正踏入屋中的时候,双脚踩上真正的生活——读《荒凉山庄》,把钱藏在袜子里。 这就是两个拥有独特内心世界的人类的生活,它是真实的,又是幻想的,它是俗世的,又是哲学的。
美国诗人兼评论家科尔·斯文森 (Cole Swensen) 在《美国书评》上为切尔诺夫的《世界:1991–2001年的诗》(World: Poems 1991–2001)时评论说,“她的诗歌具有一种诡异的简约……每一次交流都令人耳目一新”。
今天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很好地说明了什么叫”诡异的简约“——“这世上没有什么像我们一样完全敞开。” 就像突然折断一根水管,诗歌从日常生活的细节中图突然转向一种近乎形而上的揭示。
两个人彼此完全敞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觉得这就像在乍暖还寒的时候突然赤身裸体,有一种凛冽的自由感;也像两块拼图,不再羞愧于自己奇怪的形状,大方地让对方打量自己。
人和人之间牢固的感情,往往不是基于为两者的强大,而是基于两者共同的脆弱感。
同时,也是因为两个人灵魂的深度。灵魂没有深度的人,是很容易被替代的。想要能“在床上共处多年”,还是需要彼此的杯中,有足够的良药,可以让对方在经年累月中得到疗愈。
近期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