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应该比我们孤独
这区别于牛羊,和牧人
他们可以在晚风中
回到自己的傍晚里去
远远看去,它们的确一片柔软
连着另一片的柔软
靠近后,是一棵毗邻一棵
各自招摇,各自蜷曲,各自暗黄
原来,有邻居并非就不会孤独
这多么动人。我走了几千公里
就为了看看亿万棵与我无比相似的草
我耗费几天时间不分昼夜地
被它们教导。我看它们纵情绵延
在天地间舒展自己的拳脚
又看它们怎样被沙土和野葱花的香气分开
关于孤独的伦理,需要从个人主义的陈词滥调里,以及对“他人即地狱”的庸俗解释里,解脱出来。
只有那些被无效的令人疲惫的沟通折磨过的人,那些费尽心力去止战又不断被拖入争执的人,那些赤诚相对却总被冷水淋头的人,那些一直被以善良来赞誉却又一直被辜负的人,才有可能懂得一种关于孤独的新的伦理。
我是有限的,他人也是有限的。这有限让我们的连接松垮、脱落。可是这里没有善也没有恶。
那些人仍然能够热情如火,总是有勇气拥抱敌人,正是因为他们看到、承认和接受这有限。这有限便是孤独。
谢谢高短短恰如其分地提醒:我们应该接受草的教导,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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