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那里,路途真是
遥远,有谁
知道那方言?
动物们在那里聚集。
我们上方一条冰线
向下增加一英寸,
房间的光渐绿,
微粒收紧。
俯身察看那部《大密码》
躺在桌子上腐朽,
仿佛在那座山西边的鸦雀和忽明忽暗中
挥动短柄小斧,所有浣熊、
鹿都在它
──这本书──上面涌出,
块状、尖状的表情仿佛在瞄准、锁定,看着
这本书里的文字。确实需要
清理这张桌子了。
重现──但在爱欲的秘传的
一个最新、最新歌剧场面中,聪明、
悲伤、脚步小心,它们
在这种孤独性的气味面前,
在其实是房间外套的房间面前,
在被各种形象──主要是我们
样子好看的小意志在它们手里运动──
稍微煮过的戏剧场面的气味面前
鼓起勇气。
一条冰线、苦行和命运、形状在我们上面,
梨树枝条在这长满苔藓屋顶上拂拭。
作者 /[加拿大] 蒂姆·利尔本
翻译 / 黄灿然
选自 / “诗歌来到美术馆”第20期活动手册
Deer Place Hut
What a long walk back
to it and who
knows the dialect?
The animals pool there.
A line of ice above us
adds an inch down
and the room’s light grows
greener, atoms tighter.
Lean over The Great Code
where it lies in the rot on the desk,
as if hatcheting in crows and flickers
on the west side of the mountain, all raccoons,
deer were welling
above it, the very book,
lumpy, spiking look cross-hairing, lodged, over
the writing in the book. Truly have
to clean this desk.
Ricorso – but in one late, late,
scene in eros’s mystagogia, opera, clever,
sad, foot-careful, they muster
before the odor of this alone-ity, the room which is a room-
coat, the smell of theatre screen lightly
cooked by images,
mostly of our small, shapely wills moving their hands.
A line of ice, ascesis and fate, forms above us
brush of pear branch on this mossed roof.
Tim Lilburn
“诗歌来到美术馆”是诗人王寅策划的一个大型诗歌分享活动,地点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每次都好几百人参加,邀请的诗人非常棒。读睡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推荐过“诗歌来到美术馆”活动里的诗人和作品。幸运的是,两年过去,“读首诗再睡觉”与“诗歌来到美术馆”都还在,且不断成长。
明天,王寅又带来一位加拿大的代表性诗人,蒂姆·利尔本,我们也提前在读睡分享一首他的作品。
说起加拿大,第一印象怕就是苔原、北美驯鹿,与蔓延的大森林。蒂姆·利尔本在加拿大维多利亚有一所房子,房子背后有一个小屋,诗人经常在这小屋里阅读、祈祷,而这首诗正是描写他的这一生活。
他走向屋子,查看桌子上的一本名叫《大密码》(The Great Code)的书,这是加拿大批评家诺思拉普·弗莱的一部关于《圣经》的文学批评名著。无数生灵仿佛从这部书中涌出,令诗人有些难以承受,希望“清理这桌子”。但他还是定住了心神,“鼓起勇气”,承认在一间小屋里与爱欲做对,独自读着艰深的著作这一行为的重大价值。
努力读到这里我们便清楚了:诗人的这一苦行,是对更宏大的存在致敬,他用一个优雅的句子来描绘这一敬意:就像梨树枝条拂过年代久远的屋顶。
在我们的平日生活里,一个悠闲的周末是更为通常的选择。说起一个人要常年地在一间小屋子里读书,这样的生活方式大家都会表示羡慕,但没有几个人真的这样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强烈的被逼迫感,要靠大量精神的苦行来舒缓。
还好,这样做的人给我们带来一首诗,让感到被什么逼迫的我们也能鼓起勇气。
荐诗 / 范致行
2015/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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