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年9月

树上还没有一片叶子凋枯；
庄稼成熟了，田野丰饶而壮丽，
秋阳朗照；却已有凉风习习
从冬神挥舞冰刀霜剑的远处
吹来，预告严酷的变化，嘱咐
花朵要留神；还低声耳语，唤起
肃静无哗的鸟雀:“你们的大敌
逼近了，要筑好栖巢，加强防护。”
而我——尊奉仁慈的律令，厕身于
讴歌自然的歌手之中——却觉得：
绿叶间干爽的飒响，澄明的天色，
都预告一个雄伟季节的来到，
伴随着：霜雪，歌曲的天然乐趣，
高洁的情怀——炎夏所不曾知晓。

作者 / [英国] 华兹华斯
翻译 / 杨德豫

September 1815

WHILE not a leaf seems faded; while the fields,
With ripening harvest prodigally fair,
In brightest sunshine bask; this nipping air,
Sent from some distant clime where Winter wields
His icy scimitar, a foretaste yields
Of bitter change, and bids the flowers beware;
And whispers to the silent birds, ‘Prepare
Against the threatening foe your trustiest shields.’
For me, who under kindlier laws belong
To Nature’s tuneful quire, this rustling dry
Through leaves yet green, and yon crystalline sky,
Announce a season potent to renew,
‘Mid frost and snow, the instinctive joys of song,
And nobler cares than listless summer knew.

William Wordsworth

简单直接是一种难得的力量。丝毫的迟疑就容易真心地指鹿为马。有时候我也翻译一些诗歌玩，常常抛开原作天马行空起来。但是碰到马查多的时候我发现对他诗句的小小偏离都很困难。因为马查多写得简单自然。对于简单之物我们只有承认并尊重，如同我们必须承认几何公理一样，任何偏离都像巨大的谬误。简单之物还是阻止我们坠入虚无的保障。

好诗应该明心见性，直指人心。如马查多“你所看见的眼睛是眼睛/这并非是因你在看它；/它是眼睛，是因它在看你。”至于各种遮蔽初心的扭曲、纠结的修辞和形式，只是自取其辱。一些人被过往的大师所恐吓，焦虑而完全无法亲自去触碰沙粒或花朵。他们拼贴，裁剪，却永远小媳妇一样站在别人屋檐下惴惴不安。一切都开始并结束于一句简单的话，要有光。

华兹华斯没有这个困扰，他停在了一年的巅峰，然后在一片壮丽中，感到远处、未来吹来的一阵冷风。花朵将凋谢，鸟兽将隐踪。他知晓那未来的是更雄伟，更高洁的。并用他可信的语调将读者带入此一境地。

荐诗 / pistachos
2013/0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