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

多么幸福的一天。
雾早已消散。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们悬停在那忍冬花上。
这世间没有什么物事我想占有，
我知道也没有谁值得我去嫉妒。
我承受过的任何罪恶，我已忘记。
想起那曾是同一个我也并未使我张皇。
我身体里没有觉出疼痛。
直起腰来，我看见蓝色的海和风帆。

作者 / [波兰] 切斯瓦夫·米沃什
翻译 / 照朗

GIFT

A day so happy.
Fog lifted early. I worked in the garden.
Hummingbirds were stopping over the honeysuckle flowers.
There was nothing on earth I wanted to possess.
I knew no one worth my envying him.
Whatever evil I had suffered, I forgot.
To think that once I was the same man did not embarrass me.
In my body I felt no pain.
When straightening up, I saw blue sea and sails.

Czeslaw Milosz

有读者喜欢这首诗，认为有「禅意」，我想他大概没注意到标题——英译是「Gift」，绝大部分中文译本译作了「礼物」。这「礼物」是什么呢？正是这美好的一天、平静的一天、忘记了过往罪恶的一天、在长久劳作后终于直起腰来的一天。且慢，究竟何人赠予这「礼物」？

除了上帝，无人能给出这礼物，所以「恩赐」也许更能凸显出它的深意。属世的生活无需占有，他人的一切无需挂怀，你知道上帝赦免了人的罪，心里无比轻松，那美好的一天莫过如此。

或者，你不习惯「神叨叨」的解诗，但只要能见蓝色的海和风帆，也是很好的了。

荐诗 / 范致行
2013/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