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田野里，
我是那田野
的缺空，
情形
总是如此，
无论我在何处，
我是缺失的那一部分。

当我行走，
我分开空气，
而空气
总是流转着，
补足我
曾经的身形。

我们都有
移动的理由，
我移动，
为了保持事物的完整

作者 / [加拿大] 马克•斯特兰德
翻译 / 照朗

Keeping Things Whole

In a field
I am the absence
of field.
This is
always the case.
Wherever I am
I am what is missing.

When I walk
I part the air
and always
the air moves in
to fill the spaces
where my body’s been.

We all have reasons
for moving.
I move
to keep things whole.

Mark Strand

有一个方法是，把有些看起来不好理解的词替换成熟悉的词，来帮助抓住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在一个被窝里，我是那被窝缺失的一部分。”被窝因我而存在，没有我，被窝是不完整的，失去了作为被窝的价值，但没有被窝，我也很有些缺憾。

当然，这是一个偷懒的方法。田野和被窝还是很有点不同的。或者可以把田野视为世界，空空荡荡，不那么亲切，与“我”有着强烈的疏离感。在诗的起始，“我”对世界就是不对劲，有些违和，不管如何移动，想找到自己的位置，总是落空。但是空气的流动改变了这一情形，空气是一位无所不在的联结者，补足了田野与我的“无所不缺”。

当“我”也像“空气”那样开始流动之后，“我”便从缺失的那一部分，变成了去保持事物完整的那一部分，尽管“我”的理由和“空气”的理由不一样。

好了，现在可以进入被窝，补足缺空，让“我”与被窝都变得完整。

荐诗 / 范致行
2014/04/01

题图 /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