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上的白色（之13）

已经看不见麦子了，
那山坡上徐徐翻卷的波浪。
不能说它们已同你远去，
你带走的

只是你的童年：如何翻墙而走，
如何把一把红透的樱桃
塞到嘴里，或者
把微笑藏进衣兜，

你带走的是，向斑鸠吹响口哨
或者要一杯水喝，
然后像毛线团一样蜷缩着睡去，
只有猫儿才这样睡去。

这一切都是你，桑葚渍染的你。

作者 / [葡萄牙] 埃乌热尼奥•德•安德拉德
翻译 / 姚风

branco no branco
XIII

Já não se vê o trigo,
a vagarosa ondulação dos montes.
Não se pode dizer que fossem contigo,
tu só levaste esse modo

infantil de saltar o muro,
de levar à boca
um punhado de cerejas pretas,
de esconder o sorriso no bolso,

certa maneira de assobiar às rolas
ou então pedir um copo de água,
e dormir em novelo,
como só os gatos dormem.

Tudo isso eras tu, sujo de amoras.

Eugénio de Andrade

人生太长，与之相比，一个人的童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那时，一杯水就能带来满足，一把红透的樱桃便能轻易将你收买。

多年以后，你仍旧渴望像毛线团一样蜷缩着睡去，如同儿时一般。世界安静极了，每一样美好都屏息静候你的醒来。奔波，受挫，苦痛，辗转……一切属于生活的荒谬情节，还没来得及展开。你还不曾跌倒、受伤、被蛊惑，不曾了解虚妄的真相，尝试无能为力的感觉。

其实你又何尝不清楚，童年不会归来，生活也不会如猫儿一般乖巧。你眼睁睁地看着童年翻墙而走，与一场足够寻常却又足够难忘的梦境做告别，一切不可避免。还好，还好，毕竟所有过往的经历都不仅仅是一种肤浅的体验。

荐诗 / 楚歌
2015/10/23

题图 / 张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