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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曾环游地球
我有好几次几乎就成了
但总是回到同一边
这正是启程的好时辰
我总是向东去就像斐利亚·福格
先是远东然后加利福尼亚
这不会让我迟到一天
因为在太平洋中央穿过日期变更线
我就会调整我的日程表
然而我肯定这留给我们的转动
是一剂返老还童的灵药
我们必将便捷地战胜死亡
当我们被送入卫星轨道

作者 / [法国] 米歇尔·布托
翻译 / 何家炜
译注 / 斐利亚·福格，儒尔·凡尔纳小说《八十天环游地球》中的主人公。

Feuilletant Le Globe

Je n’ai jamais fait le tour de la Terre
Je l’ai presque fait plusieurs fois
Mais en revenant toujours par le même côté
Il est grand temps que je m’y mette
Je vais aller toujours vers l’est comme Philéas Fogg
D’abord l’Extrême-Orient puis la Californie
Cela ne me fera pas retarder d’un jour
Car en traversant la ligne de changement de date
Au milieu du Pacifique j’aurai rajusté mon calendrier
Pourtant je suis sûr que cette révolution qui nous reste
Est un élixir de jouvence
Et que nous aurons pratiquement vaincu la mort
Quand nous serons satellisés

Michel Butor

“我先有旅行然后才有作品。当我读了很多书后，我就出发。我从来没有失望过。我想找的东西总能找到，还能找到别的东西。旅行实际上是我整个一生的原动力。”提及自己的灵感来源，米歇尔·布托这样说。

布托曾被萨特誉为20世纪最有希望的伟大小说家之一，他是法国新小说派的主将，却在出版了4部小说之后就不再创作小说，而转向了诗歌等其他艺术。他最重要的小说《变》，也是描绘一个名叫莱翁·德尔蒙的中年男子，从巴黎去罗马，坐在火车上思考人生。

不停上路，又不停地在路上思索，这就难怪他会给地球仪也写下一首诗了。

这首带点黑色幽默的诗，拿太平洋上的180度经线（国际日期变更线）开了个小玩笑。按规定，从东向西越过这条经线时，日期要加一天，反之从西向东越过，则要减一天。所以布托写道：“我肯定这留给我们的转动 / 是一剂返老还童的灵药。”当我们升入太空，岂不是可以更便捷地不停越过这条线，实现长生不老？

布托曾说过另一句话：“改变现实世界最重要的方式之一，就是通过语言触及它。”也许他就是想用一个玩笑，来战胜死亡。

荐诗 / 范致行
2017/01/17

题图 / Bellerby & Co. Globemak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