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中,她的头发一直在生长

0417 (1)

22岁

我走去面包店
一路想着面包。
还在拐角的店
卖黄油。有四种不同的黄油噢!
我根据咸度
把它们排成串。我偷偷地
学习当地土语。但是很少说话。
我的学生们
都那么漂亮
我能教的不多
于是就让他们唱歌。

二十出头。没啥事由。
纽约被我抛弃,
康州也随风而去。
我的学生们一直唱歌,
他们的头发短了又长,
长了又短。
我要躺在床上撸一管
然后问问自己为啥要干这个
一而再,再而三
之后起来买面包再跑几圈。

这个村庄会永世长存吗?它一定行。
就在此时,有的人咕哝着“没家的男人”
曼哈顿奥尔良还是贝莱尔——
这个害羞的老师是哪来的呀?
而她在梳自己一直在变长的头发。

作者 / [美国] 阿比加尔·德驰
翻译 / 光诸

Twenty-Two

I walked to the baker’s
and thought about the bread.
And at the corner store
the butter. Four kinds of butter!
I bought them in order
of saltiness. I studied slang
in secret. I said little.
And my students were
so beautiful
I couldn’t teach a thing.
Instead I made them sing.

Twenty-two. Nothing to do.
New York had vanished,
Connecticut, too.
My students grew hair
and got haircuts, grew hair
and got haircuts, and sang.
I’d lie in bed and masturbate
and wonder why I’d come,
and come and come again
and then rise for some bread and a run.

Does the village persist? It must.
Right now, someone hums “Nowhere Man”
and thinks of that shy teacher from—
Manhattan? New Orleans? Bel Air?
And she brushes her lengthening hair.

ABIGAIL DEUTSCH

 

今天这首诗特别简单,它很好地描绘了一个懵懂期的小青年儿漂泊和不着调的生活。这位美国青年跑到法国一个小镇上教书,看来教的是英文。每天他想的事情包括如何用咸度给黄油排序,以及为什么总是要“撸一管”。诗的最后出现了一位他关注的女性,“一直在变长”这个细节透露出这位小青年已经关注她相当长的时间了。“poetrypoundation”网站把这首诗归为“爱情诗”,其实我觉得爱情只是小青年倏忽起落的情绪中的一种,还远没有成为他生活的定海神针。

我要感谢这首诗,因为它让我翻译得很爽。这里要对英文诗翻中文多说几句话。很多年轻朋友喜欢用很“雅”的中文翻译英文诗,其实并不都妥当。我个人认为,翻译不但要把原文的意思尽可能精确地用另一种语言还原,也要尽量模拟原文的语气和文体风格。如果原文是用古英文写成的,那翻译成古汉语当然是好的,但是原文如果是平实的英文,那就尽量翻译成平实的现代汉语。如果原文很口语化,那中文也要相应地口语化。今天这首诗就很口语化,而且押上了很“二”的韵脚。英译中如果要押韵,往往会给人很“二”的感觉,就好像二人转大舞台在演莎士比亚。今天这首诗本来就“二”,中文翻译“二”到一块儿也是一种乐趣。看看第二段,真有一种“神同步”的感觉哩。

读者朋友们,你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有过怎样的困惑和漂泊?或者你现在就处在这样的生活之中?请把你的故事和感受在留言中和我们分享。

荐诗 / 光诸(微信 ghostinthezoo)
2017/04/17

 

题图 / Derek 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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