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如同我右手的孩子,我的快乐;
我的罪是寄予你太多希望,我钟爱的儿子。
这七年,你原本是我借来的,现在要偿还了,
被你的命运如数索回,恰好在这公正的日子。
啊,我能否不再做你的父亲!
这是让人艳羡的好命,为何还要悲悼?
这么快,逃脱了尘世与肉体的蹂躏,
就算没有少受别的苦,至少可以免于衰老?
恬然地安息吧,如果有人问,回答
“这里躺着,本·琼森最好的诗。”
为了自己,以后我所有的誓言都是它,
凡有所爱,不要再喜爱到无休无止。
作者 / [英国] 本·琼森
翻译 / 王敖
选自 / 微信公众号 AoAcademy
Farewell,thou child of my right hand, and joy;
My sin was too much hope of thee, lov’d boy.
Sevenyears thou’wert lent to me, and I thee pay,
Exacted by thy fate, on the just day.
O,could I lose all father now! For why
Will man lament the state he should envy?
Tohave so soon ‘scap’d world’s and flesh’s rage,
And, if no other misery, yet age?
Restin soft peace, and, ask’d, say here doth lie
Ben Jonson his best piece of poetry.
Forwhose sake, henceforth, all his vows be such,
As what he loves may never like too much.
Ben Jonson
“主耶稣和他们说完了话,后来被接到天上,坐在神的右边。 ”在圣经新约里,三番四次提到耶稣死后升天,坐在神的右手边。在这里,“右边”便代表着无比尊高的地位。
“如同我右手的孩子”,也是如此,不是如同心脏,或大脑,右手是外显的,可以随时看见,随时感知得到的。右手比心脏、大脑,更加亲近一些。
但这右手却永远地失去了。
父亲怎样排解这样的哀痛呢?7岁孩子的死亡,当然让成年人也不免要追问命运。在命运眼前,成年人也不过是个孩子。孩子的失去,比别的事物的丧失,更让人震惊:就连孩子这样宝贵美好的存在,也这样轻轻松松地就没了,说没就没了,那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这是死亡对人生意义的一记重锤。
诗人宽解自己:孩子的存在本来就是上天的恩赐,是我“借来的”,只是现在要归还了。世界如此恶劣,孩子早点离去也未尝不好。
但这样的宽解依然不能让人放下心来,毕竟,“这才是我最好的诗”,孩子是一个父亲最好的创作,即便这位父亲是同时代仅次于莎士比亚的伟大文学家,在孩子这一创作面前,写过的那些文字都不算什么,怎能就这样舍弃呢?
罢了罢了,以后也不要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是不是就好了呢?
荐诗 / 照朗
2017/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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