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善

20140202

我们总被要求
理解其他人的
观点
无论那多么
过时
愚蠢或
讨厌。

人被要求
看待
他们彻底的错误
他们毕生的浪费
带着
友善,
特别是当他们
上了年纪。

但年纪是我们
所做的全部。
他们变老得
很糟
因为他们
生活得
失焦,
他们拒绝了
看到。

不是他们的错?

谁的错?
我的?

我被要求向他们
隐藏
我的观点
因为恐惧他们的
恐惧。

变老不是罪

但故意
浪费
人生的
羞耻

处于这么多
故意
浪费的
人生之间

是。

作者 / [美国] 布考斯基
翻译 / 花喵菜

 

Be Kind

we are always asked
to understand the other person’s
viewpoint
no matter how
out-dated
foolish or
obnoxious.

one is asked
to view
their total error
their life-waste
with
kindliness,
especially if they are
aged.

but age is the total of
our doing.
they have aged
badly
because they have
lived
out of focus,
they have refused to
see.

not their fault?

whose fault?
mine?

I am asked to hide
my viewpoint
from them
for fear of their
fear.

age is no crime

but the shame
of a deliberately
wasted
life

among so many
deliberately
wasted
lives
is.

 

“这些年我除了变老一无所获。”有时候这样的念头会袭击不少人,但随即人们意识到这样想的危险。危险来自哪里?不知道,不敢探究,一探究就可能被浓稠的黑暗紧紧裹住,再回不来。于是人们让这想法一闪而过,迅速回到安全熟悉的小径,想想开心的事,小小的满足,或者至少是——别人分发的一点儿善意。就这样,又一次平安地度过了。

理解别人,赞美别人,就是在宽容自己,正能量,有时候也是这么回事。毕竟世界不是因为真理、文明或是美的缘故才存在的,“生存”超越了前述一切。无法合理化自己,合理化历史,生活就无法继续。于是人们互相掩盖着失败,暖融融又蠢蠢地过下去。

但真相有它的力量。人生的真相,除去带来恐惧之外,也带来羞耻的疼,带来“活过”的痛快,带来驱力。一刻不停地望着真相让人难以忍受,即便不谈自己是否糟糕,生活本身就已值得践踏。

那么这个诗人,他凭什么能冒着彻骨的凉倨傲地戳透我们的外皮呢?他为什么如此强大?嘿嘿,大概是因为他啊,他喝酒嘛。

荐诗 / 金腔鱼
2014/02/02

 

 

题图 / Kotchenogra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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