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是我的好朋友

5.9 (2)

题图 / 六角彩子

 

阿波利奈尔-康乃馨

作者 / [法] 阿波利奈尔
翻译 / 胡逃之
校对 / 潘浮力 刘宛妮

 

L’ŒILLET

 

阿波利奈尔 康乃馨

Guillaume Apollinaire

 

又是一年母亲节了,送妈妈一枝“电子康乃馨”如何?

在字母语言中,图形诗是声与形的协奏。“仅仅为了一瞬间的注视,它把拼音压缩成灰色的音声,来完成图形的轮廓;但它又使轮廓成为薄薄的外壳,要想逐字逐句了解其文本所表达的全部内容,就必须将它戳破。”(米歇尔·福柯,《这不是一支烟斗》,邢克超译)而对于我们的汉语来说,声音是藏在幕后的:每个文字已是一幅小图画,这些带有声音的小图画排列成一幅大图画。所以今天这首诗,你看文字和听朗读,感受会非常不同。

声音与图形、图形与意义,在一首小小的诗里嬉戏。

诗的内容,说的是“嗅觉”将会在未来统治我们的思维。嗅觉,和视觉、听觉一样,是思维方式的隐喻。视觉代表理性,听觉代表感性,嗅觉代表直觉——有趣的是,“嗅觉”在多种语言中都兼具直觉的含义。

历史已经让人类在很大程度上厌倦了理性的统治。为了背叛理性,有人走向感性,有人走向意志;阿波利奈尔走向直觉。

眼睛有很多名字:目,眸,瞳,乃至招子;嘴的名字也不少,口,喙,唇,等等。耳朵没有什么别名,但与之相关的表达有很多,耳聪目明,忠言逆耳,等等。而鼻子,既没有别名,又没有什么与它的功能相关的习语,好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器官,或者一个摆设一般。但倘若没有鼻子,或没有了嗅觉,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动物与植物之间、动物与动物之间最基本的交流将被切断,信息素失效,亲子、族群之间失去下意识的接头暗号。

失去直觉的世界,留给我们的全都是需要意识去加工的东西,是一堆一堆的证据。隔阂。直觉,其功能说到底是取消隔阂。

我们会凭直觉选择衣服的颜色,凭直觉决定漫步的路线,凭直觉爱。可是对越复杂的东西,直觉越有失灵的风险;在越复杂的环境中,直觉越被搁置。我们不是不喜欢直觉,而是不喜欢直觉被欺骗。

有一种直觉的爱不必担心被欺骗:对妈妈的爱。这种爱是从最简单的直觉发展而来的:婴儿出生,迅速通过嗅觉与母亲产生联结,这一联结为婴儿提供来自这个世界最初的安全感。可以说,爱妈妈的直觉是我们必须相信的一种直觉,因为它是我们同这个世界相连的第一个环节。嗅觉和妈妈,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是会引发无限温暖回忆的吧。

在把这首诗当作给妈妈的诗的情况下,“mon amie”变得更动人了。如果妈妈不仅是在生命最初通过嗅觉提供安全感的人、凭直觉就肆无忌惮地去爱的人,还是贴心的朋友,世界上就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明天可以试着对妈妈说,你是我的好朋友。

荐诗 / 刘宛妮
2020/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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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8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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