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昙花一现转身而去,去耳鬓厮磨,亲吻,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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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Van Meene

同龄人

我在想你,美丽的
年轻的你,年轻的我

困惑的我,也许
也是美丽的。曾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

那时我们二十多岁,那时
911过后,我们正要

继承世界,却全然不知
该怎么做。看看吧

我们都做了什么,没做什么。
现在看看我们,看看世界。

我们为昙花一现转身而去,去
耳鬓厮磨,亲吻,生小孩,

买房子,换灯泡,
提交索赔,更换频道,

与人视频通话,看流媒体电影,升级,
享受两日内送达,然后在

收入的黄金年代中途
抬头一看,几十年如一日昏昏欲睡

晚了几十年。原谅我们吧,我们曾这样想——
但现在已不重要。这些都是我们的

结果,后果,过失,
四十多岁了,沙漏正

哔哔作响,黯淡无光,和我们
一样的人有相同的记忆

都在问自己,那仅存的美丽
是否真的依然美丽,如果曾经美丽过的话。

作者 / [美国] 克雷格·摩根·特谢尔
翻译 / 马丁格

Peers

I’m thinking of you beautiful
and young, of me young

and confused and maybe
beautiful. There were lots of us—

these were our twenties, when,
post-9/11, we were about to

inherit the world, and we had no idea
what to do with it. And look

what we did, and we didn’t.
And now look at us, and it.

We turned away for a blip, started
whispering, kissing, had kids,

bought houses, changed bulbs,
submitted claims, changed channels,

FaceTimed, streamed, upgraded,
were two-day-shipped to, and midway

through our prime earning years
we look up again, decades groggy,

decades late. Forgive us, we thought—
but now it doesn’t matter. These are our

outcomes, consequences, faults,
forties, when the hourglass

is beeping and bleak and people
like us have memories like this

and wonder if the beauty that’s left
is really still beautiful, if it was.

Craig Morgan Teicher

和国内喜欢按80后90后来划分人群稍有不同的是,美国喜欢把不同年代出生的人称为某某一代,比如婴儿潮一代(出生于1946至1964年之间)、X一代(出生于1965至1980年之间)、Y一代(出生于1981至1996年之间),以及最年轻的Z一代(出生于1997至2015年之间)。

这首诗里的同龄人,在911时大概20多岁,属于X一代晚期,相当于我们的70后80初。

遥想当年变故发生时,诗人和他年轻的同龄人也曾懵懂地想象着要继承一个旧世界,开启一个新世界。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再回首已是惘然。都做了些什么?无非是寻常世代的结婚生子,鸡零狗碎。

但又有所不同,视频通话、流媒体、软件升级和快递都有指向同一个结果:过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或做到的事情,现在只需要极少时间。于是同样是二十年,人们体验到的、经历到的,可能数倍于以往世代人们的二十年。

而这样的感受,只有同样是X一代晚期、经历过前电子时代“从前慢”的同龄人才能体会得到,“和我们一样的人有相同的记忆”。

但这些变化是我们当初所期盼的吗?如果不是,那它们是怎样发生的?在事业发展的黄金时期猛然回首,发现二十年如大梦一场。一切都太迟了。

人到中年,沙漏似乎也和技术一样加速。还剩下些什么?那记忆中的美好,是否还在,是否也只是一场幻觉?

荐诗/马丁格

第2864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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