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我的生命

我活着我的生命
在那超越事物
而不断生长的圆里
也许我无法完成
最后的一环
但我仍将努力。

围绕着上帝
和那古老的钟楼
我已旋转了千年；
却仍未明白：我是鹰，风暴
还是一首盛大的歌谣。

作者 / [奥地利] 赖纳·马利亚·里尔克
翻译 / 黄雪媛（豆瓣ID:媛的春秋）

Ich lebe mein Leben in wachsenden Ringen

Ich lebe mein Leben in wachsenden Ringen,
die sich über die Dinge ziehn.
Ich werde den letzten vielleicht nicht vollbringen,
aber versuchen will ich ihn.

Ich kreise um Gott, um den uralten Turm,
und ich kreise jahrtausendelang;
und ich weiß noch nicht: bin ich ein Falke, ein Sturm
oder ein großer Gesang.

Rainer Maria Rilke

纵然是里尔克这般人中才杰，也常常承认自己的迷惘。

不过他的迷惘是有着方向的迷惘。他知道作为人而存在，这一点的可贵。他承认了上帝这个圆心，这一方向，他发出质疑——我是谁？我将如何结束？——的时候，也丝毫没有降低自己，并对于自己提出了不容易的要求：做鹰，做风暴，做盛大的歌谣。总之，是一种有高度的存在。

如果停留于此，事情简单，可也因为太轻浅而显得不可信。真实情况是，他并不知道具体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这种迷惘长达千年。

要坦诚事实中的迷惘，比轻信想象中的崇高更困难。正如此，里尔克才成为我心中，一位伟大而可亲的写作者。

荐诗 / 范致行
2015/01/23

题图 / hua tun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