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清晨五点醒来,听见外面的雨。
头一天,你在花坛等我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一些雨。现在,它们变大了,有动人的声音。
而我们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两个人。亲密
让我们显得更年轻,更像一对恋人。所以,
你不羞于亲吻我的脸颊。此刻,我想起一句
曾让我深受感动的话,“这也许是我们一生中
最美好的时光。”一生中最幸福的,又再降临
在我身上。她仿佛从来没有中断过,仿佛一直
埋伏在那些没有痕迹的日期中间。我们穿过雨,
穿过了绿和透明。整个秋天,你的被打湿的头发
都在滴水。没有很多人看见了我们,那是一个清晨。
五点,我们穿过校园,经过我看了好几个春天的桃树,
到起着涟漪的勺海。一勺水也做了海,我们看荷花。
2002年冬
作者 / 马雁
选自 / 《马雁诗集》,冷霜主编,新星出版社,2012年
在北大,提及诗人,会想起未名湖;但于我,提及马雁,则会想起勺海。
得知勺海,却是在读罢此诗半年后:“昨夏一日将晚,自中文系漫游燕园湖区,一路行人踵继不离,踱百步,忽至西南幽僻处,极目满池绿浪碎翠,菡萏当风数盏,不觉心摇神驰。临水置一亭,并数曲回廊,抬头倏见溥杰丁卯年初秋所题两金字,方知障目久矣,只知勺园,却未闻勺海。昔《聊斋》内有一则,讲白莲教某者,于堂上置一盆,盆贮清水,水上编草为舟,门人窃拨以指,致海中舟覆;今女词人马雁,以一勺水做诗海,海上赏莲,其中宇宙精致,情味浑圆,以为妙绝。”这已是一年前附庸此“记事诗”的“记事文”。前几日路过勺海,所见皆燕泥蛛网,亭榭寥落,徒有一池新碧如旧,未等今昔之感,我早已转身走开了。
如今,从宿舍到勺海,不过走上五分钟的路程。而诗人却在五点的清晨,穿过校园,走过动人的雨,走过看了好几个春天的桃树,走过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直至时间都没了痕迹,仍旧走下去。
荐诗 / 曲木南
2015/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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