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旷野上

那些最初的浮云
在蓝蓝的天空上

投下沉重的影子
在高高的枯草上。

痛哭似乎轻而易举
实际上却万分艰难。

作者 / [丹麦]亨里克·诺德布兰德
翻译 / 北岛
选自 / 《北欧现代诗选》，楚尘文化

På højsletten

De første, lette skyer
på den blå himmel

kaster tunge skygger
i det høje, gule græs.

At græde er lige så svært
som det føles let.

Henrik Nordbrandt

托马斯·卡莱尔有一句话流传甚广：“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亨里克·诺德布兰德却说：“痛哭似乎轻而易举 / 实际上却万分艰难”。只有经历过“万分艰难”时刻的人才会懂，重创之下陷于情绪的深渊时，人们连在深夜痛哭失声的能力都可能丧失。

无论是置身于辽阔无垠的旷野中，还是不着边际的人生中，错觉难以避免。人们似乎时常混淆“轻”和“重”、“远”和“近”之间的界限，在“轻的表达”与“重的现实”之间辗转反复。而经验也并非是全然正确的：那些浮云一样遥远轻盈的事物，可能只是借助姿态呈现出的某种假象。真相往往比想象来得深刻、沉重，却也因此而难以讨喜。

宛如旷野上一阵疾风骤雨，重重隐喻背后，“痛哭”或许只是真相到来时另一种形式的如愿以偿。

荐诗 / 楚歌
2016/0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