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草

我柔声告诉自己，爱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空气中活跃着难以致信的东西，
各种想像得到的可能性的种子
飘过湿漉漉的草叶，在
羊齿蕨细弱的臂下潜行。飘飞如雪
如古老的灰烬，最终落在公路上
当我们下坡步入灌木丛，被
芬芳的忍冬和白色樱草花
包围。

我忆起祖母曾经想像
这些小游民是活着的生命体，
一个还未被归类的很小的门。
她说她想起身穿白衣的
处女，跳着华尔兹穿过空气。
即使我向她展示它的种荚，
里面有着小蜘蛛一样伸展开的种子，
她也拒绝相信。

此刻，我和你并肩站立在拥挤的
秋雾里，看着它们集群，涌现于
脆硬的茎端，怒放于世界之上
如同年轻的恋人——在高高的草丛中约会，
手指温柔地栖身于凌乱的头发间。
听，你可以听到它们在这急流
中的耳语，它们在盯着我们看，充满好奇——
他们也活着，他们是什么？

作者 / [美国] 布莱德福特·泰斯
翻译 / 光诸

Milkweed

I tell myself softly, this is how love begins—
the air alive with something inconceivable,
seeds of every imaginable possibility
floating across the wet grasses, under
the thin arms of ferns. It drifts like snow
or old ash, settling on the dust of the roadways
as you and I descend into thickets, flanked
by the fragrance of honeysuckle and white
primrose.

I recall how my grandmother imagined
these wanderers were living beings,
some tiny phylum yet to be classified as life.
She would say they reminded her of maidens
decked in white dresses, waltzing through air.
Even after I showed her the pods from which
they sprang, blossoming like tiny spiders,
she refused to believe.

Now, standing beside you in the crowded
autumn haze, I watch them flock, emerge from
brittle stalks, bursting upon the world as
young lovers do—trysting in the tall grasses,
resting fingers lightly in tousled hair.
Listen, and you can hear them whisper
in the rushes, gazing out at us, wondering—
what lives are these?

BRADFORD TICE

我最喜欢的诗是自然类的，写写小花小草，各种动物，但是为了点击量，我最常介绍的诗还是关于爱情。今天终于有一首把博物学和爱情结合得非常好的诗，看见就决定介绍给大家。

这首诗没有什么难点，有一个说明需要的是“门”（phylum）是一个生物分类学的单位，比如猫属于脊索动物门，它和属于节肢动物门的螃蟹有很大不同。“门”是一个很大的生物分类学单位，虽然经常有新种生物被发现，但是发现新的“门”并被科学界承认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诗中的“祖母”应该有一颗热爱科学幻想的大脑。

诗中的“乳草”是一种美洲生长的野草，因为分泌有毒的“乳汁”而得名。它开聚伞状的小花，繁殖季节会放出大批带着绒毛的小种子，像蒲公英那样随风传播。

乳草的花

乳草的种子

其实这是相当平常的场景，但是让本诗的作者写得具有一种神奇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在爱情来临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吧。感谢这位年轻的诗人，能在这个焦躁的时代给我们带来这样的古典和自然的美。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在爱情降临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什么？

荐诗 / 光诸 （微信号：ghostinthezoo）
2017/06/26

题图 / Sir William Nichol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