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Tom Hammick

坠落地球的碎片

你或许可以
希望
它们永不再来；
它们相隔如此遥远，
来得如此随性。
你无法等到它们，
却又不能放弃等待。
它们的三次
或者四次降临
留下了永不消逝的痕迹。
但即使它们
有更多造访，
也只能踩出模糊的图案，
和它们压倒一切的
重大效应相比，
总显得太轻。

作者 / [美国] 凯·瑞安
翻译 / 光诸

The Pieces That Fall to Earth

One could
almost wish
they wouldn’t;
they are so
far apart,
so random.
One cannot
wait, cannot
abandon waiting.
The three or
four occasions
of their landing
never fade.
Should there
be more, there
will never be
enough to make
a pattern
that can equal
the commanding
way they matter.

KAY RYAN

有的诗特别简单，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但却特别打动我。

它的灵感来自于陨星（包括小行星和彗星）撞击地球事件，6600万年前的“K-T大灭绝”就是最有名的此类事件。当时一颗直径大约10公里的小行星撞击了地球，释放了超过10亿颗广岛原子弹的能量，灭绝了2/3的地球生物，其中包括巨大的恐龙。太阳系中有数以千万计的巨大物体可能和地球相撞，因为它们本身不发光，从地球上几乎无从看到它们。所以实际情况并不会像电影里面表现的那样，人们看到一颗星星越来越亮，知道世界末日快来了。当你看到陨星的时候，它已经进入了大气层，撞击地面只需要另外一秒钟。此时，它前面被压缩的空气的温度已经达到太阳表面温度的10倍，所以，当你的大脑感知到人生中最强的光亮的同时，你的身体已经灰飞烟灭了。

《坠落地球的碎片》在用陨星坠落比喻人生中的一些事件，但是什么事件并没有明说。这首诗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接榫和齿轮都紧紧地咬合在一起，拆开之后再也无法原样装回去，只能重新做一台出来，能实现类似的功能就好。我特别喜欢这首诗的最后一个小节，下面直译如下，大家可以和正式的翻译对照：

即使它们有更多造访，也不可能有足够的数量，让人找出可以和它压倒一切的效应相匹配的规律。

这一句体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结合前面说到的“无法放弃等待”，我们会发现作者所说的“陨星撞地球事件”并不是纯粹的灾难，它给人生带来严重的后果，然而却并非只带来痛苦，还有难以直面的快乐和无可挽回的成长。到底是该希望这样的经历永不再来，还是继续无望地等待？作者带着一种期期艾艾的心情，把一团心火用平静的丝绸包好，呈现给这个世界。

我其实有点担心，读者对这首诗并没有我这么强烈的感觉，所以把它推出来也有些诗中呈现的那种“期期艾艾”的感觉。如果不喜欢，就忘掉我和那件叫“陨星坠落”的小事，好好睡一觉吧。

荐诗 / 光诸​
2019/10/21

第2417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