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Henn Kim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信了,
小纸条也没有,
甚至连遗忘了我的名字,我的存在的办公室通知都没有。
我双腿之间的生殖器依然美妙,
但是我的双眼,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一封信的美妙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短到
不足以建一座我们的纪念碑。
现在,时间替代时间。
伤痛像一件衣服一样改变着穿它的人。
你严肃的面容切割你的生命:
每一个碎片上都有一个别人。
曾经,我们谈论变化。
谈论变化就是谈论爱。
作者 / [以色列] 耶胡达 · 阿米亥
翻译 / 麦子
It’s a long time since I have heard from you.
I have not received even a little piece of paper, even like an official one from offices, which have forgotten my name and my existence.
The generation machine is still sweet between my thighs,
but for a long time I haven’t felt the sweetness of a letter between my eyes.
We did not stay long enough together
to put us up as a lovers’ monument.
Now time comes in place of time.
Sadness is changing its people like clothes and your serious face is slicing your life: each slice with another man on it.
Once we were talking about changes.
To speak about changes was to speak love.
Yehuda Amichai
当我们离开一个人的时候,会被巨大的伤痛侵蚀、包裹,吞没。工作、生活,甚至饮食起居都与这伤痛有关。人们说:看,这是一个失恋的人。ta常常难以完整理智地描述自己的遭遇。正如处在风暴的中心,无法描述风暴。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了”,哪怕是一张小纸条,一条毫无情绪冷漠通知都没有。“我”对“你”依然是火热的,我的身体,我双腿之间的生殖器依然美妙,可我的灵魂却在经受一场无望的等待。说明“我们”分开已久,久到新的时间代替了往日的回忆。
“伤痛像一件衣服一样改变着穿它的人,严肃的面容切割着你的生命,每一个碎片上都有别人” 这悲伤的回忆似乎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被伤痛改变着,而那个被伤痛主宰过的“我”,在如今的“我”看来又是如此的陌生。这些回忆的碎片中存在的曾经的“我”,是一个陌生的别人。所以这些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就是我爱过你的证明,正如消逝是存在过的证明一样。谈论变化就是谈论爱。
诗人和哲学家,对这个世界的最大牺牲与贡献,是将伤痛转化成艺术,在生活和梦境之间建立屏障。起初是失落,面对一个出走的恋人,你会说:请回来。但时日久远,伤痛渐渐泛黄,诗人的面目出现,开始将恋人描述于失落之外。于是诗人开始写:我们曾经一同结网,你钟爱过跟水波说话的我……这个时候,诗歌就诞生了。这是一首在我们失落之外的诗,而不仅仅是悲叹某个人的离去。阿米亥在某次谈论中也提到:“纯粹的,纯粹的赞美结不出果实,完全空空如也,无论它意味着什么。真正的赞美,是我们失落而又去描述的事物。”
谈论变化就是谈论爱,谈论失去就是谈论诗歌。
荐诗 / 李可以
2019/12/19
第2476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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