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Romain Jacquet-Lagrèze

寂静的黎明

似乎只有过一个
时代，它对自己
一无所知，如同飞鸟
对所穿过的空气
和将其托起的时日
虽一路穿过却一无所知
我是一个孩子，在话语形成以前
手臂在阴影中将我托起
声音在阴影中低语
我凝视一片光斑移过
绿色的地毯
在一栋楼里
光久已消失，声音
沉落，他们在那时说的每一个字
此刻都归于沉寂
而我还一直凝视着那片光斑

作者 / [美国]W. S. 默温
翻译 / 曾虹

几乎所有人都惊异于默温在诗中塑造的“更为隐蔽的世界”，他仅仅是将日常提升到一个想象空间里，就和现实形成一种巧妙的落差。而想象和现实就在相互靠近而又相互抵消的过程中，成为一条迂回的潜流，在记忆深处达成和谐之美。

诗人对于“黎明”这个时刻的直觉，像切断了前后的关联性，进入到“一无所知”的自然之感中。自然界的时刻和飞鸟对于行经的世界和路径，都是无意识的。这多么像孩子的时光。这里有一种对时空的恍惚感，仿佛记忆，又和现实形成了某种神秘对接。

向光性是自然万物的本性，而一个“孩子”对世界的好奇感，往往是从一块“光斑”开始的。而“阴影”则是一种似乎是一种常态，或者可以视为对生活的映照。默温对于“黑暗”和“阴影”同样充满好奇，认为那是“我们未知的一面”。被手臂托举，是父亲的力量，还是生活之于人的价值；话语形成之前，声音是低语，这依然是深层的记忆所在。记忆的恍惚，和现实的经验一直在形成对接与共谋。

在光和声音逐渐消陨之后，一切复归“沉寂”，一生之中最初凝视的所见——“那片光斑”成为了恒久的温暖。这种内心幽微的情感体验，对接孩提时代和耄耋之年，悄悄抵达空灵之境。一生之中，有多少时光让我们对周遭的世界充满好奇，同样又有多少时光让我们对生活涌起深情？

荐诗 / 王彦明
2020/01/27

第2515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