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冰

有人说世界将毁灭于火，
有人说要毁灭于冰。
我尝过情欲的苦果
同意说它的死因是火。
但假若它必须两次陨命，
对于恨，我的体会也很深
知道就破坏力而论，冰
也同样威猛惊人，
也是那样的威猛惊人。

作者 / [美国] 罗伯特·弗罗斯特
翻译 / 李文俊
选自 / 《外国诗选65家》，重庆大学出版社2014

Ice and Fire

Some say the world will end in fire,
Some say in ice.
From what I’ve tasted of desire
I hold with those who favor fire.
But if it had to perish twice,
I think I know enough of hate
To say that for destruction ice
Is also great
And would suffice.

Robert Lee Frost

今天下午，我代表读首诗再睡觉的诗人、译者、荐诗人、声优们在北京领了一个奖：《南都周刊》主办的“中国温度榜之最佳行动奖”，这也是读睡这个集体第一次获奖。

要感谢谁呢？我觉得似乎每个人都可以感谢，每个人又都不必感谢。因为读首诗再睡觉这件事情，是正在操办和收看着的各位共同的乐趣，一项乐趣若得到赞美，让更多的人加入这一乐趣就已是最好的致谢。

得到这个奖也十分意外。我一直觉得读睡未能尽臻完美，这倒不是说它不配得奖，而是希望它在每次亮相在人前时，都不被轻视。然既已得奖，便不当辜负诸位参与票选的朋友与评委的错爱，唯有戮力向前。

谈到读睡的温度，人们会想象起被窝里的温度，而且舒适、柔软、治愈、贴心……那一刻仿佛暖男和绿茶婊在此合体。

但实情并非如此，往往体验到灼烧或冰冻这样的极端温度，受到莫大摧残的人，才真正能深入读睡。只有把每一次睡觉当成是一次beta版的世界终结，你才能体验到文学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所言，“发生在真理与意义之间”的那种认知。这也是我认为最奥妙的温度所在。

所以今天选择罗伯特·弗罗斯特最流行的一首诗来与大家分享：《火与冰》。

乔治·R·R·马丁的《冰与火之歌》（美剧《权力的游戏》的小说原本）直接出自这一首诗。而弗罗斯特的诗又是对但丁《神曲·地狱篇》的一种萃取式的效仿。

《火与冰》有九行，暗比但丁的九层地狱。

《火与冰》给出了一副对立的主题：火（欲望与贪婪）与冰（恨与背叛）。这一对立也继承自但丁：《地狱篇》里，因欲望被罪辖制之人，承受火刑；而那些犯着背叛之罪的人，则被锁在地狱最底层永不解冻的冰湖，与犹大（背叛了耶稣）、撒旦（背叛了上帝）为伍。

两位大诗人都倾向于认为：不加自律的欲望对世界的毁灭，其罪性依然低于仇恨与背叛对世界的毁灭。

我想，这反证了，为何一点点的温度，在我们生命中都如此重要。

荐诗 / 范致行
2015/01/27

附：“中国温度榜”简介
主办：南都周刊
2014年关键词：社会创新
希望用发现的眼光寻找“用创新方式解决社会问题、用人性关怀推动城市前行”的个人、团队、品牌和城市，向这些不断奉献温情、理性，为了更美好、更温暖的中国而努力的践行者们致以年度的敬意。
评委：陈朝华、范以锦、洪晃、闾丘露薇、师曾志、王志纲、王振耀、徐永光、熊培云、袁岳……



题图 / Carlee Ner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