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彼此交错的记忆

Daria Petrilli

纪念物

我扔下一小块,并不扔太远,
然后又一块,还有二和三。
然后说声“再见”,
带着一点悲观。

我们没准曾是双胞胎,我生在五月,
而她属于起泡的一月
如同蜡笔一般鲜艳,

紧抓住当下所有的玩具,
而我的玩具立刻变成老古董。
“再来一次”,她大叫,我服从。

我拿着关于逝去的白天场演出剧本,
却还没找到一个哈欠,一个伤疤,或者一个他;
这些岁月我只是扭转,织出无数绳结的花。

很快我应当离开,而她会留下,
在苹果树下栖居,
从未漫游,从未尝试盲目地进发。

洞若观火的气质,让她从未混乱抓狂。
她鞭打,我行走。我们是彼此交错的记忆。
我有些东西她绝不想要,很少说起。
所以我努力抽身,踏上最后一班渡轮。

 

作者 / [美国] 莉莉·曹
翻译 / 光诸

 

Memento

I give a piece quite near away,
then another, one and two to three
and say good-bye with some dismay.

We might have been twins, I born in May
and she of the blistered January
colored like the vibrant cray-

on, clinging on to toys of the day,
as mine become that of history.
“Again,” she cries and I obey.

I hold the script of the gone by matinee:
before I ever found a scar, a yawn, a he;
past the years I’ve spun to macramé.

Soon I must go, and she will stay,
dwelling under the apple tree,
never to wander blind in first foray.

Sentient air, lead her not to disarray.
She flails. I walk. We are matching memory.
I have things she never will, a little say.
So I pull away and board the last ferry.

Lily Cao

 

今天这首诗的作者莉莉·曹是华裔在校大学生,现在正在华盛顿大学就读化学和英语文学。这样的作者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绿啊嫩啊嫩啊绿。看英文的第一段就让人有点想笑——作者是啦啦队歌曲听多了吗?

不过整首读下来,发现还是很有意思的作品。虽然在英文的合辙押韵方面嫩绿得有点呆萌,但是说的事儿却相当深刻。我亲爱的90后,95后小美女助手们纷纷表示没有读懂这首“95后”写的诗,我很轻松地提示她们,这首诗就是讲的抛弃那个苛求的,看似完美和静止的“伴生自我”。

很多人都有一个伴生的“自我”,它并不关于“真正的自我”的需要,而只是以某些既定的观众对自我进行苛求。这让“真正的自我”觉得自己需要的和得到的都低人一头,无法建立起自信心,只能在自怨自艾中空度岁月,正如诗中所说:“这些岁月我只是扭转,织出无数绳结的花。”

这时候就应当勇敢抛弃这样的“伴生自我”,真正去生活,去冒险,接受未知和不完美也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作者抛弃了一个“女王型”的闺蜜。事实上,人经常会找到和“伴生自我”非常类似的同伴,这可以用精神分析学派的“镜像理论”进行解释。更通俗的解释可能是,如果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充满了苛求和强制的氛围,他(她)在成长中会不自觉地寻找和家庭成员类似的对象做伴侣,于是“自愿”地找到了“女王”鞭打自己。

无论是伴生自我,还是自己找到的伴侣,如果拿鞭子抽你,你最好的选择还是乘最后一班渡轮离开。

荐诗 / 光诸
2015/07/27

 

 

题图 / Daria Petri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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