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青草,古老的敌人
等待在城镇的边缘
隐藏了活的岩石的一次行动,
蜥蜴们兜起的眼睛
来自敌意而神奇的时代。
现在下起了雪,在山顶绿色的
空地,只有白色的城镇
那里的树木果实丰茂
女孩们把丝绒般的美
一代代承继,温柔地妆点。
在这里,我是个异族人
穿着玻璃制成的异类的
大衣。那黑色的眼睛,明媚的
微笑,投向玻璃的眼神
一碰即碎好比纤细奇怪的昆虫。
从青草和无法治愈的蜥蜴那里,
投向所有陌生人的仇恨的飞镖,都在这
只能防备朋友的盔甲上找到,
破开又破开,就像蚊蚋忙于
刺痛皮肤,在那里留下毒药。
作者 / [英国] 基斯·道格拉斯
翻译 / 照朗
These grasses, ancient enemies
waiting at the edge of towns
conceal a movement of live stones,
the lizards with hooded eyes
of hostile miraculous age.
It is now snow on the green space
of hilltops, only towns of white
whose trees are populous with fruit
and girls whose velvet beauty is
handed down to them, gentle ornaments.
Here I am a stranger clothed
in the separative glass cloak
of strangeness. The dark eyes, the bright-mouthed
smiles, glance on the glass and break
falling like fine strange insects.
But from the grass, the incurable lizard,
the dart of hatred for all strangers finds
in this armour, proof only against friends,
breach after breach and like the gnat is busy
wounding the skin, leaving poison there.
Keith Douglas
英国诗人基斯·道格拉斯战死于二战战场。这首诗记录的是他与战友乘坐一辆两吨重的卡车,在叙利亚的一次周末旅行。
荐诗 / 照朗
2017/05/07
这是1941年的叙利亚。等待被攻陷的国。等待如此漫长,让人在暴雨前的宁静中百无聊赖地穿越干燥且炽热的历史。古老的伏兵,低垂着眼睑的蜥蜴,都可如化石般坚忍地埋在夜与日的静寂中。
没有雪,城镇也是白的;周遭满怀敌意,人们照常生息——树木茂密,果实累累,少女美丽……这一切也是古老的,代代相传。温存的风景和执拗的人……真美,当你说“叙利亚”这三个字。
那潜伏了诸多世代的士兵,无论是哀是伤,看见这一切,是否发上结霜,白的,脚下长草,青的?可“我”身在其间,却没有颜色,像刀剑不伤的幽灵,披着透明的玻璃斗篷,疏落于过去与现在、城内与城外……但最终,有血有肉的,无声无息的,此地或异乡的,都将零落如细小的虫豸。
当不屈不挠的蜥蜴从我们的盔甲里找寻恶意的飞镖,当虫蚁在我们的身体上留下破口,并扬长而去,如同抛下一座废城,另一种历史另一种文化使我们迫降于某个世界的边缘,并看似无期地驻扎着,守候着……然而,听命于谁呢?来路不明的恨与爱一样古老——让我们隔着这么多世代,仍旧陌生,依然孤独,哪怕在世上绕了一大圈,回到最初。
但死亡耐不住性子,无须等待。1944年6月,诺曼底登陆后三天,Keith Douglas战死,24岁。我喜欢早逝的英雄。更何况,他曾触摸过一个中国女人的脸颊,如同飞蛾扑向纸屋中明亮的灯火。真美,当他说“爱”这个字。
荐诗 / 匙河
2017/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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