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雨

赞美雨；海鸥俯冲
植物蜷身，渡鸦像人一样说话——
赞美受伤，萧索的房屋
挺立的树木，其中透出的尊严——
赞美黑暗，月亮静栖
天幕低垂，黑熊安睡——
赞美雾，武士被点名
土地在蚀隐，火焰在跳跃——
赞美倒退，向上的天空
婴儿的啼哭，精神的食粮——
赞美独木舟，那跳波的鱼群，
那青蛙的洞穴，那倒置的一切——
赞美这一天，乌云集拢，
意识瘫散，忘掉这一切——

赞美疯狂。赞美悲伤。
赞美我们被引上的小径。
赞美土地和水面上的一切道路。
赞美吃和被吃。
赞美开端；赞美结局。
赞美歌也赞美歌者。

赞美雨，它带来更多的雨。
赞美雨，它带来更多的雨。

作者 / ［美国］乔伊·哈卓
翻译 / 光诸

Praise the Rain

Praise the rain; the seagull dive
The curl of plant, the raven talk—
Praise the hurt, the house slack
The stand of trees, the dignity—
Praise the dark, the moon cradle
The sky fall, the bear sleep—
Praise the mist, the warrior name
The earth eclipse, the fired leap—
Praise the backwards, upward sky
The baby cry, the spirit food—
Praise canoe, the fish rush
The hole for frog, the upside-down—
Praise the day, the cloud cup
The mind flat, forget it all—

Praise crazy. Praise sad.
Praise the path on which we’re led.
Praise the roads on earth and water.
Praise the eater and the eaten.
Praise beginnings; praise the end.
Praise the song and praise the singer.

Praise the rain; it brings more rain.
Praise the rain; it brings more rain.

BY JOY HARJO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打动我，不需要其他。

今天介绍的诗就是这样。这首诗的作者乔伊·哈卓是北美原住民的后代，是美国第二波“美洲原住民文艺复兴”的代表人物。今天这首诗带有明显的美洲原著民文化符号，可能有些词汇、短语在我们看来是信手拈来，但其实对北美一些族群来说有着“尽人皆知”的文化意义。我承认我在这方面也非常无知，人生海海，有太多的东西要学。

就我的猜测，这首诗的基本情境是在一场大雨中，主人公的独木舟翻倒在河面上，这个遭遇并没有让他沮丧，相反却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虽然词句有些费解，但是诗中的音乐感却带有“自燃”的属性——本诗的作者同时是一个音乐家，血液中就流动着铿锵的节奏感。

所有这些，都抵不上最后两句：

赞美雨，它带来更多的雨。
赞美雨，它带来更多的雨。

在分裂和焦虚的生活中，我们需要这种原始的，透湿的疯狂。

荐诗 / 光诸（微信号：ghostinthezoo）
2017/07/24

题图 / Riccardo Ceccan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