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如果我要相信任何东西
我就得相信那被给予我的东西
它就在无影的山峦上空引导群星
它在它的夜晚和沉默里想起什么
它不希望什么知道自己不是时间的孩子

它没有开始什么它不会结束什么
我得在手里支撑它如同我的肋骨支撑我的心脏
我得再一次在山中
转向早晨

我肯定被那给予我的东西所引导
如同溪流被它引导一样
鸟儿编织的飞翔
脉管的摸索植物的学识
满怀感谢的日子
呼吸接着呼吸

我对它呼喊着无名者哦无形的
不可触及的自由的
我是无名的我是被分隔的
我是无形的我是不可触及的
而且是空寂的
游牧者与我生活在一起
是我的眼睛
我的舌头和我的双手
我的睡眠和我的起身
在浑沌之外
前来并且被给予

作者 / [美国] W.S.默温
翻译 / 董继平
校正 / 郝京京

Gift

I have to trust whatwas given to me
if I am to trust anything
it led the stars over the shadowless mountain
what does it remember in its night and silence
what does it not hope knowing itself no child of time

what did it not begin what will it not end
I have to hold it up in my hands as my ribs hold up my heart
again in the mountain I have to turn
to the morning

I must be led by what was given to me
as streams are lead by it
and braiding flight of birds
the gropings of veins the learning of plants
the thankful days
breath by breath

I call to it Nameless One O Invisible
Untouchable Free
I am nameless I am divided
I am invisible I am untouchable
and empty
nomad live with me
be my eyes
my tougue and my hands
my sleep and my rising
out of chaos
come and be given

W.S.Merwin

在这样的时候，面对一首叫作《礼物》的诗歌，无法按照原来的思路推荐。还有什么礼物比得上一架飞机最终安然无恙，一些人最后平安归来。没有最终确定就不是结果还在过程里，就不要放弃搜寻，更不该放弃希望。在苦难和海和煎熬的天上，祈福并行动，是我们和他们在绝境里共同保有的礼物。也许，还不是真正的绝境……

其实平日里我们不断地收到礼物，只是不见得相信礼物。那被给予的普通一切正是礼物，在一个下午支撑着心脏；那没有开始也不会结束的正是礼物，在一个晚上引导群星。没有什么不是时间的孩子，时间就是礼物，是每个人擎在手里的漂亮容器，可以装下所有的飞翔、呼吸、拥抱、睡眠和感谢。如果愿意被这些无时不在的给予所引导，就不必担忧容器碎了的时刻。

当然，既是礼物，就是奇迹，奇迹正包含在普通里。绝大的自由就在日常的挣扎里，庸碌中，也可暗中飞翔。在众人狭缝里隐藏着巨大的个人宇宙，一个人是无名的，也是不可逾越的；一个甚至是无形的，更是辉煌夺目的。无论是不是节日，这世界就是每个人收到的礼物，是不完美的，却不能更好。

这一次，在这非日常的焦点时刻，这世界会写什么启示，会有更大的奇迹从天空或海上传来吗？在浑沌之中，祈愿有个东西前来，并被给予。

荐诗 / 亢霖
2014/03/13

题图 / Francesco Ventu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