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没有,在激情时刻和情人互换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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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合体

我曾经一半是花,一半是自我

——爱丽丝·奥斯沃尔德 《那喀索斯》

我一半是花,一半是自我;我长出佛焰一样的花苞

把你包裹在芬芳的斗篷里;我的根系

伸展进你的皮肤,我的细胞将营养管

喷射到你的血脉里。你寻找我就像一只蜜蜂,

翅膀嗡鸣鼓动着我气味的酵母,猛撞着

沾满花粉的核心,在那里

球体们等待着将柔软之物嵌锁于

你的四肢。我抱着你,已经长熟,把你的

尖叫擒获就像草蛉困在我的发中。

夜的果实坠入我的口中,被咬碎,

它是你的味道,像如此温柔的花序。现在

你变成了那朵花,而我是那蜜蜂,发现我

无法抬起头。我舔舐着你精华点上的蜜汁,

在你花瓣闭合的时候沉醉。

作者 / [澳大利亚] 麦格斯·韦伯斯特
翻译 / 光诸

 

Hybrid

once I was half flower, half self

– Alice Oswald, “Narcissus”

I am half flower, half self; I grow a spathe

to wrap you in a perfumed hood; my roots

spread in your skin, my cells pulse xylem

through your veins. You seek me like a bee,

you bumble the ferment of my smell, butt

at the pollen-stippled core, where spheres

encrusted with soft things wait to latch

onto your limbs. I hold you, ripened, trap

your cries like lacewings in my hair. Into

my mouth falls night-fruit, torn apart, it tastes

of you, such tender inflorescence. Now you

are the flower, and I the bee find I cannot

lift my head, I lap the nectar at your gist,

and drown as your petals close.

Mags Webster

大家好,周一的“小黄诗”又来了!这回是我从悉尼Randwick City社区图书馆抄的澳洲“小黄诗”。

它堪称是一首“原型”的“小黄诗”,简单、火爆、纯粹地歌颂水乳交融的完美性爱。诗的题目的意思是“杂交类型”,在诗中出现了两种“杂交”:

一种是引文中所说的“那喀索斯”一半是花,一半是自我。“那喀索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除了自己谁也不爱,一天被自己的水中倒影所迷惑而溺死,变成了水仙花。在诗中,“那喀索斯”象征着在性爱中,人一方面全部向对方展开,就像盛开的花朵一样,另一方面又是完全的自我,甚至把对方也“吞”到自我当中。

另一种“杂交”是性爱的双方都同时是花朵和蜜蜂,并且会时时交换彼此的角色。这大致相当于汉语中的“颠鸾倒凤”——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多解释了。

《杂合体》这首诗的最大特色在于它使用了大量生物学专有名词。比如“xylem”,中文翻译为“木质部”,是“植物中将水分和矿物质从根部向上输送的组织”。英文的专有名词有个好处,多数情况下读者要么看得懂,要么完全不懂,很少望文生义瞎联想,而中文则完全不同。所以我把“木质部”翻译成“导管”,省得被读者联想成“木质化”。

还有“spathe”,中文翻译成“佛焰苞”,是马蹄莲一类植物的巨大的假花苞。我把它翻成“佛焰一样的花苞”,想要显得更温柔一些。

在很多读者看来,《杂合体》这首诗可能有点太“极客”了些,好像《老友记》里的“罗斯”的手笔。但放在澳大利亚的文化背景看,则相当自然。澳大利亚把纯净的自然环境视为立国之本,而人民也为此而骄傲。在这里的书店、报刊亭里,都可以在显著位置摆放着大量关于动植物的报刊书籍,在超市里为了鼓励消费,还有“满多少元送动物卡片”的活动,孩子们因此纷纷催促父母敞开腰包。

如果你懂得《杂合体》中植物学的各种知识,将会更加理解这首颠鸾倒凤的狂热之诗。原本,男女的交合就是一种自然过程,对自然的理解只能使这个过程变得更加美妙和厚味。如果一个国度的多数人都认为热爱自然的人很难找到对象,那么空气中和精神上的雾霾,将会是一种适当的,难以避免的惩罚。

可能是某种顿悟,也或许是命运的一次决战,作者不去说破,我们也不必多问。

荐诗 / 光诸(微信:ghostinthezoo)
2016/12/26

 

 

题图 / M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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